“278号!”
我应声转身,用一只手狠狠对他们比着中指,另一只手则将那只嗡鸣如千鸟振翅的楔子戳进了自己的身体。我得意地看着他们大惊失色,而他们大惊失色的脸很快在一阵晕眩中消失。
啧,做大侠果然是很痛的。
这痛让我两眼发黑,意识渐渐剥离而去。我想,爸爸妈妈对不起,儿子还什么也没能为你们做,就飘在宇宙里当垃圾了。恐怕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你们都会发了疯地寻找我。可这正是我要的。
我这么自私。对不起。
对不起,爸爸。对不起,妈妈。
仅剩的意识好像斑驳渐淡的树影。我突然想起昨晚看过的策兰的诗。
诗人策兰生于奥地利一个讲德语的犹太血统家庭,全家在纳粹统治时期被关进集中营,仅他自己脱难。五十岁的时候,他投塞纳河而亡。他写过一首叫作《白杨树》的诗,纪念他在集中营中被纳粹打死的母亲,他说:
白杨树,你的枝叶把白色耀成黑暗/我母亲的头发从未变白
意识停留的最后一线,我对策兰说:
我们的头发都没有变白。但我们之后的人,也许可以头戴银冠而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