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邵雍运用这一法则,观察宇宙形成的层次和类别,是一种机械的排比,主观的臆造,不可能揭示出宇宙万物的演化规律,对客观世界作出正确的、科学的解释。但是,他承认宇宙中个体事物的发展,是从一到多,从单纯到复杂,而且没有穷尽,形成一个互相联系的整体,并且以对立面的互相依存,说明世界的普遍联系,这无疑是一种辩证的思维,对创世说是一有力的打击。同时,由于邵雍把宇宙间极其复杂的矛盾结构,仅仅归结为简单的等比级数的世界模式,所以这一思想又是简单的、贫乏的。列宁在分析毕达哥拉斯学派用“数”的一般概念说明世界时指出:“在他们那里,实体、物和世界的‘规定’是枯燥的,没有过程(运动)的,‘非辩证的’。”[234]和毕达哥拉斯一样,在邵雍的哲学体系里,世界也只是神秘的数量的变化,是枯燥的,连同他的不变的“一”和“太极”,整个思想体系和框架,又表现出非辩证的形而上学性质。
邵雍对历史有深入的钻研。他提出了“元会运世”说来说明历史的演变。认为世界从开始到消灭一个周期叫作“一元”。一元有十二会;一会有三十运;一运有十二世;一世有三十年。因此,一元共有十二会,三百六十运,四千三百二十世,十二万九千六百年。这种“元、会、运、世”的比例进位,实际上是年、月、日、时的比例的放大。邵雍认为,经过一个“元之元”,也就是一个周期,整个天地(世界)就要发生一次大的变动,周而复始,循环无穷。他根据这种“元、会、运、世”的机械安排,再加干支、五行、卦气相配合,来推衍世界历史治乱兴衰的命运。并且还认为,在一元(一个周期)之内的历史变化中,又有许多小的循环。这样,世界从“天开于子,地辟于丑,人生于寅”,自从有了人类社会的历史后,每一元也都机械地经历子、丑、寅、卯、辰、巳、午、未、申、酉、戌、亥十二会。邵雍认为,其中前六会是生长阶段,后六会是衰退阶段。具体到中国历史,从开始至唐尧时期,是一元的第六会,之后是第七会的“午会”,开始由盛而衰,这就是由夏、商、周一直到北宋这一历史阶段。下面第八会的“未会”以后,逐渐衰落。到了第十一会的“戌会”,我们这个世界上的万物便灭绝了,如同冬天到来,百物枯死一样。第十二会的“亥会”,天地归于终结。邵雍虽然承认时间是无限的,“元、会、运、世”之数是无穷的,世界的产生和消灭也是不断的,但总的趋势乃是退化的,今不如古,后不如前。这就是邵雍“元会运世天地开辟循环”说的历史观。它是一种封建主义的神秘的历史观,给封建王朝以神学的和永恒性的论证,其荒谬性自不待言。这种历史观在南宋朱熹那里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,但受到了叶适及明末清初王夫之的严肃批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