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员外、喻孺人贪看了一会,不觉二更将尽,三鼓初传。孺人猛地里精神倦怠,情思不加,叫声:“员外,大家安寝如何?”—觉直到明日天明,日高三丈。这不是“闲来无事不从容,睡觉东窗日已红”,决有个缘故。只见孺人起来,开眼一看,已自产下了—大娃子,也不知是天上掉下来的,也不知是地上长出来的,也不知是自家产下来的,也不知是外人送将来的;也不知是黄昏戌时,也不知是钟鸣亥时,也不知是半夜子时,也不知是鸡鸣丑时,也不知是日出寅时,也不知是朝头卯时。叫道一声“苦”,一手叉着床,一手挽着员外。那员外还在睡梦之中,更不曾开眼。一夫一妇,双双的闭了眼,合了掌,趺跏在卧榻之前。那娃子金光万道,满屋通红。却说那左右邻友,附近居民,到了天色黎明,日高三丈,无一个不起来,无一个不梳洗。正是:士农工商,各居一业。只听得天上吹吹打打,鼓乐齐鸣,鼻儿里异样的天香一阵一阵。开门乍一看时,金家宅上火光烛天,霞彩夺目。好邻居,好亲友,一拥而来。只见金家的大门尚然未开,了无人语。这风火事岂是等闲?大家撞门而生产方入,门里也不见个人,堂前也不见个人,直是抢门到了卧房之内,只见秃秃的一个娃子坐在床上。金员外夫妇二人闭了眼,合了掌,趺跏在卧榻之前。众人见了,又惊又呆。如说不是被火,头里又赤焰红光;如说是被火,如今又烟飞灰灭。如说不是生产,床上却端正是个娃子;如说是生产,娃子不合恁的庄严。如说不是被人谋故,他夫妇两人却已魄散魂飞;如说是被人谋故,他两人身上却没个刀痕斧迹,倒是一桩没头的公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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