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,此刻那个名叫董琅书的男子去了哪里,是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博得了功名。
婆婆劝她不要痴心妄想了,莫说那小子没出息,就算考取了功名,又怎么会要你,绫罗绸缎掩盖不住的是你歌妓的身份。
对于此,她总是笑,总是笑。
她相信他。
也相信自己。
只是这种信任,隔着长长的光阴,在数不尽的希望和失望的交替之下,变得越来越淡了而已。
一天,她梦见秦淮河水奔腾西去,河水也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,鱼虾全都死了,肚皮朝天。
于是就哭了。
在静的如同死去的深夜里,紧紧地捂住嘴巴悄悄饮泣。她怕别人听见她心中哪怕一丝丝的恐惧,绝望。
如果连自己都不再相信他们终究会走到一起,那这个凉薄的世间,还有谁信。
中秋佳节,陆天展有家不回却来眠月楼听她唱曲。
他说:“眉生姑娘就给我唱曲《归赋》,你唱此曲时最是动情!”
三年以来,她再也没有唱过那首曲子,她说,那曲子从此以后只唱给一个人听。
好言相劝既然无济于事,婆婆便走上来用绣针戳她的大腿,她戳一下再戳一下,依然不见有何动静。眉生俨然变成了一块木头,疼都不会。
其实她不是不疼,全身上下唯一会疼的地方,只还剩下腔子里的那颗心。
陆天展撂下了狠话,三月之内必派人来迎娶,到时管你依还是不依,抢去再说。